璧成

且在人间醉一场。

Kiss me once,kiss me twice【下】

(八个月前的)前情提要:在一次任务中,孙策变成了狐狸,只有实现他做迫切的愿望才能变回来。

Kiss me once,kiss me twice【上】

Kiss me once,kiss me twice【中】


在周六上午接到来自吴组或魏组的电话,对华佗而言就和加班没什么两样。

“他当时要是没在想什么其他事情的话,就只能问问他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已经到了退休年龄的解咒师正准备拎着鸟笼出门散步:“这是什么很难解决的问题吗?希望你们发挥一下聪明才智,不要再来烦我。”

—————————————————————————————

Kiss me once,kiss me twice

小王子之梦


对你来说,我也只是一只狐狸,和其他成千上万的狐狸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们就会彼此需要。

—————————————————————————————


5.

“今天是周一,我、我还要上课……”打了一整晚手机游戏的孙权惊慌地搓了搓眼睛,而坐在周瑜肩上的那雪白绒毛的一团并没有如他所愿地消失,对方只抬起后腿挠了挠耳朵,并投来了十分孙伯符式的犀利一瞥。

于是孙家次子只好认命地接过了眼前的大号藤编野餐篮——那里面像床一样铺了厚厚一层绒毛垫子,还附带有给饲喂狐狸幼崽的冰鲜食物,拎着还怪沉的。

“因为今天还有行动,队里不方便照顾伯符……我晚上回来接他回去的,”周瑜说,他的嗓音有点哑,下眼睑上还有些微的青黑:“今天就要麻烦你了。”

狐狸优雅地纵身一跃,稳稳当当地攀住了孙权的肩头:“麻烦什么,”孙权感到自己的亲哥正用他(它?)的前脚爪拍打着自己的肩膀:“仲谋是我弟,应该的。”

……哥,您真是被变成狐狸也没学会客气俩字该怎么写呢!孙权在心里暗搓搓地吐槽。


孙仲谋今年19岁,在警校特别行动预备科就读一年半以来,见过的离奇事件少说也有了一打。亲哥被术士变成狐狸,在“有十层楼高且会蹦跳着唱校歌的巨型章鱼香肠”与“砸落在地面就会变成一张张金箔的金色流星雨”相比,大约也不能算是什么令人诧异的事件。他呵欠连天地拎着野餐篮往寝室走,周围那些见惯了特别科幺蛾子的同学也懒得向他投以惊诧的目光。

并不是说孙权对他哥的处境毫无怜悯,假如你曾几次三番地在急救室门外等那中枪或中箭了的亲哥做完手术被推出来的话,你也会觉得眼下的情景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小事一桩。

警校学员孙仲谋慢吞吞地挪回了他的房间,把狐狸往床上一放,就又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我十点有个考试,到点再,叫我……”

狐狸歪了歪头,倨傲地伸出前肢,推了推床铺上那鼾声震天的人型生物:“仲谋。”

“别吵……”他那在梦里淌着口水的弟弟一边翻了个身,一边像对付一只鸣响不休的闹钟一样抓过了孙策,试图把这口吐人言的狐狸塞进枕头底下去。

眼见自己的狐生就要夭折在笨蛋弟弟的手中,孙策本能地张开了嘴,嗷呜一口就咬在了孙权的虎口上。



6.

“学校里禁止饲养宠物,”校医院的护士在给孙权处理伤口的时候还不忘强调警校规章,“而且,狐狸在哪儿不是适合当做宠物来饲养的动物吧?”

他哥那毫不留情的一口不仅把孙权咬清醒了,还结结实实地留下了几个汩汩冒血的窟窿。双氧水棉球沾上来的瞬间,孙权嚎叫之凄惨,简直能掀翻校医院建筑的屋顶:“好痛好痛嗝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倒吸一口冷气,粥成苦瓜的脸上糊满了生理性泪水:“——嗝!”

和自己的呼吸系统斗争了好一会儿,孙权才止住了因尖叫时吸入太多空气而引起的打嗝。他手忙脚乱地擦掉脸上的丢人液体,口不择言地为自己辩解道:“这不是宠物狐狸!”他在心里愤愤补充:如果是宠物狐狸这会儿早被我用铁链子栓床脚下了,还让它(他)坐我肩膀上一起来医务室?!

老练的护士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我、我是特别行动预备科的!”孙权掏出自己的校卡,随口胡诌:“这狐狸是我们下节实战课的对练伙伴!是被术士诅咒过的狐狸!”

这谎也扯得太逊了。但为了给亲弟圆场,每一根毛的毛尖儿都在闪闪发亮的白狐狸还是耷拉下了耳朵,十分勉强地张开嘴:“——大楚兴!陈胜王!大楚兴!陈胜王!””

我靠这什么鬼东西??孙权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哥。

你特么少说两句吧!!狐狸眯缝着眼睛表达了内心里的嫌弃。


鉴于特别行动预备科平日里隔三差五就闹出怪力乱神事件,校医院护士在与疑似有张楚血脉的狐狸对视片刻后,竟就此默认了这一说法的合理性。

“伤口不要沾水,每天来换药。短期内不要剧烈运动,容易撕开伤口。”护士从口袋里摸出笔,唰唰写了张假条给孙权:“10点的考试对吧?先留下来观察一个小时,9点半再去考场还来得及。术法伤害可能残留有长时间的灼痛感,需要给你开一支有表皮麻醉效果的药膏吗?专门针对术法伤害的。”

其实也没有痛到那种地步,孙权斟酌了一下,而且要掀开纱布再给自己上药,还怪麻烦的。他刚准备说“不用了谢谢”,就被肩膀上的狐狸不清不重地挠了一爪子。“要要要,”他立刻改口,“谢谢阿——谢谢姐姐!!”

目送护士离开病房,孙权这才拉上了床边的帘子,哼哼唧唧地躺了下去:“干嘛非得要这个药膏不可?”正介于男人与少年之间的大男孩泄愤似把狐狸尾巴抓进手里好一顿揉搓:“我等下还得去拿处方再去药房……好麻烦啊!”

“你们等下是不是考分组模拟?”孙策把尾巴从弟弟的手里抽了出来,甩了两下(他现在已经能非常流畅地做出这个属于狐狸的标志性动作了),那尾巴立刻重又恢复成云朵般蓬松柔软的一大簇白毛毛:“免不了有个被对方的术法生成模拟阵蹭到碰到的时候嘛。”

孙权长大了嘴:“对对对!”他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呢!万一考试失手……有备无患啊!”

“……你要是在期中考那么容易的分组模拟里都能被那么低级的术法生成阵给剐蹭的,毕业之后千万别来我们队里,我可带不动你。”仰仗着狐狸幼崽形态的体积优势,孙策蹦到了亲弟弟的肚子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弟弟的碧绿色眼睛:“开动你的小脑袋瓜想一想,孙仲谋。因为这支药膏需要处方才能开出来,所以它在学校里流通的总量是有限的。而特别行动预备科总会有各种训练场上的斗殴延伸成课后私下决斗的时候嘛。”狐狸咧了咧永远微笑着的嘴,歪头摆出了一个十分讨人喜欢的纯真笑容:“到时候,有外伤止痛药的人,就像是有游戏里的无限回血外挂,或者也可以把它当成某种硬通货。具体怎么用,看你自己喜欢。”

考场与课堂上有高年生与教员时刻盯梢,其实并不太容易受伤。警校里最常见的流血事故,往往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漫私下决斗所导致的。训练受伤能光明正大地来医务室,私下决斗受伤那就是要藏着捂着的事情了。想通这一茬的孙权发出了醍醐灌顶般“哦——”的一声,又转而陷入了沉思:“……那,哥,你以前念书的时候,总是特别频繁地在训练时受伤,多半是故意去骗药的……?”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孙策十分尴尬地咳了两声,“嗯,咳咳,呃,那都是,公瑾的计策,计策!”

“我就说,你在警校读书的时候连零花钱都没有,那时候怎么经常有钱在……”孙权恍然大悟:“你是把多余的止痛膏药都拿去倒卖了对吧!”

“不要只对零花钱这么敏感!”狐狸飞快地转动了耳朵,一爪子拍在了孙权的脸上。

到底要怎么和弟弟解释“摸清护士排班表”“保险起见一个月内只在同一个护士手上开一支药膏”“任何用一支止痛药吊住五组人马的寻衅”之类的部分呢……孙策注视着龇牙咧嘴的弟弟,算了,就让他一直傻着吧。


7.

狐狸在枕头边给自己圈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盘起尾巴,十分怀念地仰望着病床这一方被隔帘隔出的一小方天地:“虽然才离开几年,但总感觉像是过了好久一样。”孙策说,语气里有了些笑意:“这个地方感觉一点都没变嘛,以前公瑾和我也经常来这里。”

孙权悄悄地把脑袋往被子底下移了移:保健室play?他在心里想,什么样的古早R18游戏里才会有这种口味啊!

“……当年我和公瑾就是在这里第一次——”

“——不不不不不不哥你打住你打住我不想知道你和嫂子的这种事情求求你考虑一下你弟身为一个处男的心情好吗please?”

“……第一次实施翘课就是在这里。”狐狸顿了顿,还是说完了原本的这句话,这才灵活地抬起了一条前肢,友好而不失亲昵地拍在了亲弟弟的脸上:“现在来解释一下你的刚才的‘嫂子’还有‘处男’发言是怎么一回事吧,孙仲谋?”


人有失言,马有失蹄。

孙权缩在床头招供不讳后还拼命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不是那个关系!!我一直以为你俩……不,应该说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俩其实就是??”

“就是啥?”狐狸明知故问。披被一身白绒绒狐狸毛的孙策看起来全然失去了平日里身为长兄的威慑力,狐狸微笑的脸也让孙权实在摸不透他亲哥此时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于是动作总比脑子快一步的孙仲谋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摸了摸狐狸肚子上的短绒毛:“……自以为瞒得很好但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懒得揭穿你们的,地下情侣。“

孙权已经做好了被亲哥糊脸的准备,而狐狸只是用金色的眼睛俯视着他。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对金色的瞳孔像是两只镶嵌有黑色飘花的玻璃弹珠,一抹遥远而不真实的清澈流光在这弹珠的内里回荡:“是吗?”孙策说,他的语调里有些许纯属于人类的、无法借由狐狸的可爱脸庞所传达的内容:“我其实更喜欢你说得这个版本。但它不是真的,这实在是太可惜了。”

是因为被困在了一只小狐狸的身体里的缘故吗?孙权想。他哥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微弱的惆怅。



8.

“哦,”考完试回来的孙权任劳任怨地担任着他哥的人形座驾,一人一狐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兜圈子。“所以你和公瑾哥琢磨了整整两天也没有找到解决办法?”

狐狸威风凛凛地蹲在他的肩膀上,左右甩动着蓬松的尾巴:“公瑾也许不知道。但我大概能猜到解决办法是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然后请公瑾哥帮你想办法达成愿望呢?肩膀上压着一只狐狸的孙权虽然腰酸背痛,却只敢在心里暗暗地吐槽。

奇异的沉默在空气中弥漫。

“——方法就在那里,”狐狸说,“但它如果不成功的话,我觉得这对于公瑾来说就太不公平了。”

孙权似懂非懂地嗯嗯两声。“如果你一直没法实现某个愿望,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做狐狸了?”这才是做弟弟最关心的事情,“也太惨了吧哥!你到底有什么不可以实现的愿望啊,你就算是想要中一千万的彩票……我觉得这也是个可以努力尝试一下的事情嘛!”

而狐狸没有回答他。


我想要得到的对方的爱——不是介乎于友情与亲情之间、可以分发与很多人的那种”爱“,孙策心想。在平日,这也许是一件非常容易开口的事情(虽然操作起来没有那么容易这就是我一直没有对公瑾坦白的原因算了这不重要)。但如果是现在的这样的情况,将所有的希望与压力都寄托于“对方会回馈以同样的情感”的话……

狐狸耷拉下了耳朵,像一顶长条型的帽子似的趴在了弟弟的头上。

“就打这么个比方吧,”他懒洋洋地甩动着尾巴,“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要得到,或者说你迫切需要,就可以得到的。比如说,如果我要变回去的代价是要你公瑾哥和我交往,“他特备强调了一下,“就只是一个比方懂吧?虽然对我来说这很重要,但是,对公瑾来说……他并不喜欢我,我是说恋爱层面的喜欢,所以要他和我交往来让我变回去,并不是一件公平的事情。我不能就这么单方面地提出要求。”

头顶狐狸的孙权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我可能明白了一点,但也不是特别明白,”年轻警校学员似乎是真实地感到困惑,“毕竟哥你这个例子举的……如果是公瑾哥的话他才不会介意和你交往吧?只要你能变回来?就像哥你会替他挡于吉的攻击一样?”

狐狸在他头上十分不安地动了动,“我觉得还是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啦?”孙权吃力地把变成狐狸的亲哥从头上摘下来,呼噜着狐狸蓬松的尾巴毛:“再说,呃我是说咱们继续以公瑾哥举例的话……就算公瑾哥现在没有足够喜欢你到愿意做我嫂子的地步,”他拍了拍狐狸的脑袋,换来了自家兄长的不怎么恼火的一个白眼:“但你总可以从今天起,往这个方向努力一下的,对吧?反正在我看来,如果公瑾哥会喜欢上的男人的话,他会喜欢大哥你的可能性比会喜欢其他人要高得多了。”

孙权感到手掌下的狐狸僵直了一会儿,“你说得对,”那灵活又狡猾的生物,也即是孙权他哥,后肢突然发力,从亲弟弟的手里挣脱了出去:“谢谢你了,仲谋!”

然后,孙权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一蓬白绒绒的毛团飞快地窜入灌木丛里,不见了。


9.

周瑜从医务室里出来时已是临近下班的光景。

四小时前他们突入了于吉的老巢,抓捕了老术士的残存同党。大量装有强腐蚀性药水的玻璃器皿在交手中被破坏,不幸中的万幸是他只沾上了那么一点点。

“安全执法!下次全部给我记得要穿防护服!!”华佗从医务室里追出大喊。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只白色狐狸就从走廊尽头的消防楼梯间里挤了出来。


狐狸——或者说孙策——他满身覆盖着城市里的薄薄灰尘,四条爪子已经肉眼可见得变成了灰黑色。

“我等不及了,”孙策说,他要仰起头才能看到周瑜的脸,“我想要现在立刻马上就见到你是因为——”

他看到周瑜在自己面前蹲了下来,伸出了被白色绷带包扎过双手:“是因为什么?”他所恋慕的人用始终镇定而温柔的语气问道。


于是,在第一个吻开始之前,尚未被驯养的狐狸向他的小王子问出了那个解除咒语的句子。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This story END, but theirs will NOT


N年后的帝企鹅番外  N年后的猫头鹰番外  



我根本不知道三月份我自己在想什么(三月份,这听起来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不要说随手涂写的大纲,这篇甚至没有在文档里的存稿我还是从lofter上复制回文档里的……

抱歉结尾可能有点潦草。

但不服气的话你就穿越过来咬我啊,八个月前的我自己。科科,谁写结局谁说了算,八个月后的我已经不是同一个我了!

评论(5)

热度(106)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璧成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