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成

且在人间醉一场。

It Smells like Your Smile如饮醇醪【12】

Scent III.Lunar Calendar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Chapter 10.


空调遥控器被收进抽屉里的那周,街道两侧的梧桐叶也已经开始黄了。一些怕冷的行人早换上了秋装,连沿街小卖部里在夏日时节临时支起来的雪糕柜也都收掉了大半。方圆五百里以内唯一违反季节规律的存在,就是孙策本人。

连绵冷雨里,这位兄台还穿着优衣库在初夏时节发售的少年Jump系列T恤,短睡裤松散地扎在腰间,而那一边哼着荒腔走板的情歌一边拿起一件件衬衫西装往身上比划的嘚瑟形状,完全就是从心理到生理都活在另一个季节。

“时隔多年啊,”盘腿坐在懒人沙发里的太史慈啧啧有声,“您老这姗姗来迟的春天可终于到了?”

把他的帅脸转了个75度的孙策,用春风化雪般慈爱的怜悯微笑,看向瘫坐在自家客厅里的单身狗挚友:“啊,那不然嘞?”

太史子义大声吸溜了一口碗里的泡面:“我上次被你抓来纠结‘穿什么’这个问题,还是六年前你第一次开签售会那会儿。“他惊奇地从碗底翻出了一个荷包蛋,快乐得像是健忘的花栗鼠从自己腮帮子里掏出了一枚三天前的瓜子:“所以你这是准备要追人家啦?对方啥样的,有照片给哥们儿看一看不?”

“没有!”孙策冷酷地拒绝了好友的八卦请求,“难道你还准备对着我对象品评一番是长是方是圆是扁吗?”

人民教师太史慈可差点没把老坛酸菜味的泡面汤给喷出来:“——这追都还没追上就已经暗搓搓给人冠名‘你对象’!可要点脸吧孙伯符!”他痛心疾首地放下面碗,擦了擦嘴继续控诉道:“再说,我徒步走三个街区过来就为了给你做参谋,你就用加个蛋的泡面打发我!可见良心是大大的坏了!”

“‘万事总需熟权利害,不能但问良心。’”滑稽地向太史慈行了个中世纪舞台式的屈膝礼,孙策抖了抖他那有如被狂风搅乱了的鸟羽般乱蓬蓬的头毛,毫不惭愧地龇牙:“这是我的最后一包泡面储备,能拿出来给你已经仁至义尽。你还想要啥?”

中秋节礼盒里拆出来的各色月饼七零八落地散在太史慈的手边,他摸了摸自己那被高热量垃圾食品填塞得极尽圆满的肚皮,心满意足地往懒人沙发的深处陷了几寸:“如果让你的女粉们知道,英俊如天神的孙大作家,成天就靠外卖、泡面与下馆子过活,大概会心疼得排队上门给你做饭来吧。”

孙策拖出了他的三十寸航空箱,蹲在地上阴恻恻一笑:“我看太史子义老师白日里也很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嘛,如果被你可爱学生们的年轻家长知道,语文教研组小王子太史慈老师不仅孤零零地打着光棍,还惨到隔三差五就去大学同学家蹭饭……大概会有无数爱心便当在向你飞来的路上吧?”

在交换了一个“真恶心你可赶紧闭嘴吧”的眼神之后,两位恶友十分默契地把话题转移了回去。


“重点是要搞清楚你对象到底喜欢什么类型,”太史慈乜了眼孙策拎出来的另一堆衣服,连头都懒得抬起来:“无的放矢就像是架起机关枪对江面一阵乱射,这鱼得倒什么惊天泣地的血霉才能连这都会被你射中啊!”

却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太史慈本来只是随口喷个垃圾话,谁料这“瑜”和“鱼”的谐音还真引得孙策沉思了半晌:“你说得也很有道理,”孙策摸着下巴说,一脸严肃:“其实我也不太确定他到底会不会喜欢同性。”

完了!太史慈心中警铃大作,我是不是不该在这个时候提醒他??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于残忍了些???

“但我觉得他多半还是挺喜欢我的,”独自陷入沉思里的孙伯符完全没有察觉到损友脸上那百转千回的复杂神情:“所以他会不会喜欢男人这种小事应该也没有那么重要哈!”

不。我一开始就不是这个意思,太史慈在心里默默地打了一串点点点。且不论这番发言里的逻辑问题(性取向才是比较重要的那个问题吧!),到底是打哪儿来的“对方也喜欢我”的膨胀与自信啊!

“好呗,”人民教师干巴巴地假笑一声,又从地上捞起了一只流心月饼:“既然你很确定对方也喜欢你,那人家多半不会在意你穿的是套头T恤还是高定西装的。穿什么样儿都可以,我看你有次签售收到的那个连体鳄鱼装就很不错。”

把自己套进棒球外套里的孙策仔细打量着客厅里的落地镜,大言不惭道:“我也觉得时装周的话穿连体鳄鱼装会挺可爱的,但我是去给我对象撑场子的,太可爱了也不太对,是吧?”

“是个屁咧!”太史慈翻着白眼道,“算了算了,你还是穿西装吧。别在镜子前比划了,你横竖就那么几套颜色不同的阿玛尼,还能在镜子前比出花儿啊?都带上得了!”

孙策还试图念叨几句什么我对象肤白貌美大长腿之类的玩意儿,讨人厌的门铃就兹拉兹拉地尖叫了起来。


湿漉漉地走进门来的甘宁就活像是一只从水里捞上来的斗败公鸡。

靠着孙策家的PS4与甘宁打出了游戏战友情的太史慈,刚准备嘎嘎地嘲笑上两句,眼见此人失魂落魄的神情,不由得闭上了自己的嘴。转而向孙策投以一个“呃他还好吗?发生了啥?我该撤不?”的询问目光。

孙策扯过了搭在餐厅椅背上的毛巾(他洗完澡随手搁那儿的),扔给了呆呆站在玄关里的甘宁:“擦擦吧兴霸,”怀着谨慎的好奇与真切的担忧,他在自家编辑面前挥了挥胳膊:“Hi?Hey?Hello……?你还好不?还能认出我是谁吗?”

甘兴霸一巴掌打开这人乱挥的爪子,神志清醒,语气沮丧,说出来的话却依然充满甘式逞能之特色:“没啥,老子就是……有点心烦。“

“这看上去哪里像是有点心烦,”太史慈尝试着把自己一米九五的个头给塞进客厅角落,好避开眼下这连空气都凝滞的气氛,可惜失败了。于是他只能掩耳盗铃似的掏出NS游戏机来挡住自己的脸,一边漫不经心地搓着二缺剪纸游戏,一边用自以为极其隐蔽的音量嘟囔着:“……像是老婆跟人跑了一样。不过幸好兴霸也没老婆。”话才说完,就被孙策暗地里踢了一脚。

房主清了清喉咙,拉开一把餐桌边的椅子,状若无事地问道:“下这么大雨,你跑外头去干嘛?不是饭点前还说在家里看稿子吗?”

“……我就出去抽根烟,”甘宁一屁股坐了下去,撞得椅子脚都在地板上嘎吱惨叫了几声:“然后就下雨了。挺突然的。”

喔。孙策和太史慈交换了一个“唬谁呢”的眼神:早在一个小时前,太史慈窜进孙策家来的时候,外面就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能在雨里淋成这番模样,实在不是“出去抽烟时突然变天”就能解释得通的。

谁料甘宁突然仰天长叹一声,喉头滚动着,从嗓子眼的深处憋出了一道平地炸开的惊雷:“……凌统那小子对我表白了。”


TBC

评论(10)

热度(104)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璧成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