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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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他俩应该去参加那种展现名流生活的实景真人秀，”那天上午的录制还没开始，有线电视方面的工作人员就已经开始私下里这么说了，“不是光指那副好皮相，我是说，嘿，我愿意付双倍的订阅费，就为了能看他俩坐在一起说说话儿！”
“那个孙策英俊就像是从他妈的博物馆里逃出来的古典雕塑。”前来脱口秀节目现场录制的观众在社交网络上疯狂刷屏，“魏党应该现在就立法禁止孙家人只穿一件T恤和牛仔裤就出门。看看他的胸肌和胯下！这根本就是行走的色情。”
不过也有人持以不同意见，“现在的孩子对色情一无所知。你们真的需要看看周瑜四年前那张被雨淋湿的新闻照。”
被谈论的主角之一此时正被摁在后台做造型，刚成为他合法丈夫不到24小时的周瑜，拿着一台民用智能终端，波澜不惊地读着媒体运营小组实时推送过来的热门发言：“还有这条，‘难道还有谁会去关心税改与外交政策吗？我只想知道，他俩到底愿不愿意接受带上我来一场threesome？’……喔，这条还附了张挺不错的自拍。”
孙策在心里默默计数着步练师到底往他脸上涂了多少层东西，“……照片可以传过来看看，但threesome就不用了。我可一点不能接受和另外一个人分享你这种事情。”
东吴竞选团队的新闻助理踩着点过来，想和里面的二位确认一下情况。这边还没推开门，就被化妆间内的劲爆发言给吓了一大跳。他分明记得，一小时之前，安保小队已经把后台区可能存在的微型窃听与录音装置都彻底排查了一遍。没想到今天的这两位主角竟然如此心思缜密滴水不漏，在后台化妆也能演出一派新婚燕尔作风。不由大感敬佩。
她谨慎地敲了敲门：“周老师，孙将军，来向您二位再次确认一下上午的流程。”
由于广播电视的行业自我审核、诸多与隐私和名誉相关的法条、新闻传媒的职业道德与政治中立等纷杂因素，即便是以即兴发挥为卖点的脱口秀节目，也依然会将流程草稿与提问大纲提前告知嘉宾。毕竟赚钱维生不易，在有线电视的节目制作团队中，大多数人都不想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官司。
“就像是一场早有内定名单的面试，”孙策一边将脖子上的领结略微调松些，一边悄声对周瑜耳语道：“只是单纯走流程的而已，就像是袁术主持的年终考评。”
周瑜被这个噩梦般的譬喻逗笑了，“你的修辞水平真的是一日千里。袁术最近又怎么你了？还是克扣预算那一套吗？”
不等孙策回答，贴着下颚的骨传导式耳机里已传来了“滴答”一声。录音师已打开了他俩所佩戴的麦克风。
与此同时，候场入口的灯齐齐熄灭了。
两人都没顾得上去听那位老牌主持人的开场白。黑暗中，他们清晰地感觉到了彼此的温度与再度交握的手指。就像是回到了多年以前，在绝境中并肩涉险的那一天。
“大家都很好奇，得知自己的弟弟要竞选议会总长而他的竞选团队主管还是你正在交往的对象的时候，你是什么反应？”主持人所丢出的这个问题果不其然地引发了现场观众的哄笑与口哨，“你知道——无意冒犯，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有种，‘嘿，为什么这个游戏不带我玩？！’的失落感。”
在配合地笑出声来的同时，孙策在自己的脑海里迅速拉出了张早已拟好的年表：“说实话？我那会儿的第一反应是，‘好的吧，但是你已经到了可以竞选议长的合法年纪了吗？’”
在群众的疯狂大笑声里，年轻又英俊的舰队上将非常无辜地摊开了手：“你懂的嘛，在离家多年的大哥眼里，弟弟永远是正在翘课或正在失恋的未成年。”
这个情景太像是孙家饭桌上的日常式插科打诨，连周瑜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我认为，你是因为自己不再是家里最出风头的那个而感到了嫉妒。”
“绝对不是，”孙策握住了这人试图拍打自己的胳膊的手，一脸严肃：“我家的信条是‘孩子总得出去经历些风雨’。竞选议会总长可不就是个很好的开始？”
在现场观众热情的鼓掌与尖叫声里，他还向笑得连肩膀都在颤抖的周瑜投以了个“你看吧”的嘚瑟表情。
而周瑜一边笑一边拆他的台，“早知道你想要让仲谋多体验一点挫折，你打视频通讯来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竞选团队主管时，我就不应该答应。”
主持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话题：“噢，所以说其实是孙策邀请你去加入了孙权的竞选团队。”
“技术上来说，是这样。”周瑜任由孙策握紧自己的手指：“可能是小时候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在正式放出参选意向前，我就被好几个人告知‘东吴竞选团队想找你去做团队主管’，但孙权始终没有联系过我，我还以为这是个搞错了日子的愚人节玩笑。”
“你小时候给你现在的老板留下过心理阴影？”主持人已经开始大笑了，“你们都对我们的议会总长候选人做过什么？带人回家亲热的时候把他锁进衣柜里？”
凛然正气的孙策回答：“虽然我们父亲是东吴党的创始人与初代党魁……但我们家并没有大到可以塞下仲谋的衣柜。真的。不过我和公瑾当年对我那弟弟做的恶作剧，可比把他锁进衣柜还要过分得多。”
他露出一个全然称得上是邪恶的笑容：“我俩把他六岁生日的冰淇淋蛋糕给吃了。在派对开始之前。”
正在酒店会议室里看录制现场转播的众人齐齐望向孙权。
孙权咳了两声：“……我现在不怕公瑾。真的不怕。”
可是他还是怕他哥。
陆逊看见甘宁和凌统正挤眉弄眼地交换了这么一句口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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